惊涛骇浪中的角力—— 观电影《东京审判》有感
2006年12月11日 17:37 来源：本站 点击： [打印] [收藏] [关闭]
12月9日下午4：00，海南师范大学中文系06级3班在田家炳教育书院506室放映了影片《东京审判》。这是该班“电影月”活动放映的第二部影片。
东京审判是1946年5月3日—1948年12月22日 ，由同盟国组成的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对二战战败国日本的审判。它虽作为一著名历史事件被世人听闻，但其中的重重内幕还是鲜为人知。电影《东京审判》展现的就是中国审判代表在艰难重重，险象环生的审判中与日本军国主义，美国沙文主义的角力。
影片的主角是中国审判代表梅汝璈，倪征燠，向哲浚。一开场，梅汝璈就对开庭时主审法官的座次提出反对。他向庭长卫勃坚决表态：中国起码应排在美国之后英国之前，而不是英国之后，屈列第三，否则，他弃场。这一段的台词相当精彩。卫勃劝梅说：“你想想看，照现在的安排，你的近邻将是美国和法国，而不是那位苏联将军。这对于你将是愉快的。”卫勃这是在暗暗提醒梅汝璈国民政府特派的身份，把美国对国民政府的利与苏联对国民政府的弊放大了推置到梅汝璈面前。此时，梅汝璈显出了中国人的气节，正色道：“爵士，您这样说是侮辱我，我作为中国人必须郑重提醒您我不是为了愉快才来东京的。中国是受日本侵略最深，抗战对久，牺牲最大的国家。它应有的一、席位竟然降低到了一贯只知道向日本投降的英国之下，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相信中国政府会同意！”最后经过梅汝璈的竭力争取，中国排在了第二席。卫勃颇为赞赏地对梅汝璈说：“中国会为有你这样的战士而感到骄傲！” 梅汝璈欣慰而又淡定地答他：“我，只是中国的一个法官！”
接下来的两个半年共计817次审判之于政治势力薄、专业技术弱的中国审判代表可谓是惊涛骇浪中的角力。日本方面气焰十分嚣张：全体被告战犯否认罪行，辩护团狡猾不堪、无视证据证人、扭曲历史、恶意反诘、打乱审判程序。先是质疑国际军事法庭的合法性，再是不承认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件是蓄意而为，否认南京大屠杀，宣扬大东亚圣战。几名重要战犯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板征垣征四郎、大川周明或是猖狂地选择自己为自己辩护，或是采取哑巴战术，一言不发，或是装疯佯癫，逃避审判。
对于一般的中国人而言，这种情形无疑会燃胸中愤怒的火焰，以至烧掉冷静和理智。然而梅汝璈、倪征燠、向哲浚深深地明白，他们既不能感情用事，也不能学那些没有直接遭受过日本侵略的西方国家一样对日本的辩词作“冷静”的分析、仔细的查究。本民族的仇人只有本民族认得最清，现在仇人已经被押上了法庭，关键是怎样运用智慧的策略、手段将其送上绞刑架。
关键时刻，倪征燠凭着卓越的智慧和口才，在审判板垣征四郎之时借板垣之口供出土肥原贤二的罪行。打了中国人在东京审判中最精彩的一仗。
最后量刑阶段，由于各国法系、宗教、政治传统的差异。十一位法官分裂成赞成死刑和反对死刑两派。投票表决前一刻，梅汝璈面对大谈文明国度不该动用死刑的西方法官，端起一杯，用杯比喻人类，用水比喻文明，愤然将水杯猛摔在地上，道：“文明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如果没有人类，文明从何谈起呢？日本侵略者荼毒了这么多人的生命难道还不该用死刑？”
最后赞成死刑一方以6：5的微弱优势险胜。以东条英机为首的7名甲级战犯被送上了绞刑架。
影片另一难能可贵之处在于不仅仅只是重述历史事件。而且将一日本小家庭、几个日本年轻人和一个中国记者的命运起伏穿插在大事件之内，以此折射出日本年轻一代对战争、对中国人的心态，描绘了一幅世俗人情画。
雄一是个狂热的民族主义者，当他得知弟弟弘二死于中国战场时，精神更加趋与极端甚至癫狂。他仇视中国人，认为是中国人害得他家破人亡，是中国人把日本送上了屈辱性的东京审判。当他最后得知是同上中国战场的大哥因不能忍受弘二从一个纯洁的孩子沦为杀人魔王而亲手杀了他时，丧失了理智，开枪杀死了良知尚存的大哥和爱上中国人的同学芳子。
芳子的妹妹缨子在战争期间满怀着对天皇的忠诚和热爱，却不幸成为皇军的泄欲工具，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当她在东京审判时听到东条英机猖狂地表示如果自己和同僚被无罪释放，将继续发动战争时当即昏厥。
日本一酒店老板娘因对中国人表示友好，在与中国记者共唱日本歌时被不明人士当场射杀。
正如影片中的一句话：战争不仅仅侵吞了生命、荣誉、国土，还扼杀了年轻一代的热血、理想。日本军国主义不仅给中国、菲律宾等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也给本国留下了难以弥合的创伤。日本的年轻一代长久认不清足下的位置和眼前的道路，或颓废，或彷徨，或狂癫，或苦苦寻找出路。
震撼人心的电影落下了沉重的帷幕，凝重深沉的交响和极具东方特色的凄凉悲怆的萧声却久久萦绕不绝。
一部好的电影不在于它有多少完美，而在于它能引发多少深思。
电影中有句颇能深挖的台词。那就是中国记者问日本酒店老板娘：“日本人民这么好，为什么就这么迷信天皇呢？”老板娘反问中国记者：“那中国人为什么就这么迷信皇帝？”这是多么具有历史穿透力的对话！时至今天中国人可以这样回答日本人：“中国的皇帝已经在中国的土地上死亡，中国人也早已不再迷信皇帝。而你们日本人为什么还有天皇？”
电影采用的是梅汝璈的叙事口吻，虽然正如梅所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但不能否认，东京审判是一次不彻底的审判。在美国霸权主义的庇护下，日本的天皇制度被保留了下来，军国主义也没有被彻底严惩。电影的不足就是没有将这些通过画面情节，正面表现出来。像美国当权者麦克阿瑟与日本裕仁天皇秘定免于起诉裕仁只是一句话带过。而大川周明因精神障碍,松冈洋右、永野修身因在审判中途病亡而被免于起诉只在最后字幕中显示了一下。
重述一段吞咽下屈辱心如火的历史，再现一段抚摸着伤痕昂起头的历史。电影《东京审判》在当下一堆商业气息浓厚的好莱坞大片和歌舞升平的贺岁片中无疑是黄钟大吕之响。它警醒世人正视历史，珍惜和平。正如老导演谢晋指着电影海报一字一句所说：“‘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看的电影’这不是一句简单的电影宣传语。”
